普京時代成功地把石油和天然氣資源作為了權力的支柱和國家的根基,還用強硬的能源政策為俄羅斯贏得了經濟紅利和政治紅利。
《俄羅斯石油的優勢》的作者邁克•J伊科諾米迪斯教授把第九章看做是本書的核心。用西方的觀點看,普京領導的俄羅斯明顯地感覺到本國政治在向左轉,因為政府加強了對石油天然氣工業的控制,資源在重新國有化并取得了明顯進展。
自勃烈日涅夫時代起,老伊教授就是蘇聯和俄羅斯的國家技術顧問。他見過俄羅斯自勃烈日涅夫以來的歷任最高領導人,還以斯倫貝謝公司技術專家的身份直接參與過對切爾諾貝利核電廠爆炸后的緊急處理。他對蘇聯和俄羅斯的石油工業非常關注,也非常熟悉。作為世界級的石油專家,他不僅關注技術領域的歷史、現狀和發展,同時也對地緣政治、石油體制、國家轉型與石油能源的關系等研究領域投入了巨大的熱情與精力。
老伊教授也是俄羅斯第一大石油生產商尤科斯石油公司老板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技術顧問和好朋友。霍多爾科夫斯基被捕后,老伊教授不遠萬里去遙遠的西伯利亞監獄探望過他。我和老伊教授一起去過俄羅斯,他多次與我談起尤科斯公司私有化、快速發展和最終走向破產的故事。
通過尤科斯公司案例多視角的分析,作者把對俄羅斯文化、歷史、政治和社會發展趨勢的認識與思考在第九章《普京時代的石油政治》中作了充分闡述。作者對普京時代俄羅斯石油工業改革的方向和政府處理尤科斯公司的方法手段等基本持批評的態度,但同時也指出,普京在國內受到廣泛支持有其深刻且合理的歷史、文化、社會和經濟等原因。
尤科斯在2006年8月被官方宣布破產,資產在2007年被出售。作者認為“這是一次赤裸裸的由政府支持的盜竊行為”,而“俄羅斯民眾卻積極地評價了石油工業重新國有化的運動”。普京和霍多爾科夫斯基都是俄羅斯時代風云的產兒。霍氏在“瘋狂西化的日子”里如魚得水,普京則聲稱反對私有化并讓能源財富重新納入政府的掌控之中。
普京運用政府權力的結果是俄羅斯的國有公司直接掌控了本國60%的石油和天然氣。作者分析指出:“橫亙在俄羅斯和西方之間的是一條存在了幾個世紀的文化鴻溝。俄羅斯極權主義的回流反映了人們對企業家聚斂財富行為的厭惡。普京成功的相當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完全理解并利用了俄羅斯人這種心理。”
霍氏不僅在“瘋狂西化的日子”大肆斂財,跨越了普京給金融經濟寡頭們劃出的“界線”,還向普京發起了面對面的政治挑戰。所以,霍氏的失敗是必然的。普京不僅擺脫了葉利欽時代政府是金融寡頭的傀儡形象、成功地把石油和天然氣資源作為了權力的支柱和國家恒久不變的根基,還用強硬的能源政策為俄羅斯贏得了經濟紅利和政治紅利。因此,普京在國內受到廣泛支持也是必然的。
在俄羅斯,政治權力與石油一直都是交織在一起的,但石油與巨大的個人商業利益、個人政治影響力交織在一起則是蘇聯解體后近二十年的事。作為俄羅斯石油私有化過程中崛起的風云人物,霍氏在倒下的同時,俄羅斯石油工業重新國有化的過程也給一些人帶來了數十億美元的財富,“這表明這些商業利益和權力中心是緊密相連的”。
作者這些敏銳的分析對我們也是個有益的提示,市場經濟那只看不見的手是由“利益”驅動的,對于權力、對于貪婪必須有充分的監督和有力的制衡,否則后果將會是災難性的。在社會的轉型期,“政府往往缺乏有效懲罰私有化初始階段所滋生的腐敗的能力”,“在制度和文化轉型期,犯罪、不道德行為和腐敗不是同義詞”等的論述是很精彩、很深刻的,建議閱讀時給予足夠的重視。中國三十年的改革開放,我們聽到了、看到了、經歷了、參與了,相信閱讀此書能引發我們的一些共鳴與思考。僅此,我認為把本書介紹到中國的目的就達到了。
責任編輯: 中國能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