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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 冬

2023-11-21 15:24:17 中國能源網
寒冬把大地都凍裂了。
 
外公一進屋就用掃帚掃著地面上的冰渣子,邊掃邊說:“今年這個天太冷了,地都凍裂了”。外公早早就燒了柴火,炕頭這會正熱乎著呢,炕頭上的那口老舊鐵鍋里也冒著熱氣,鍋里的水沸了,窗戶上結滿了冰渣子,我跟外婆都蜷在這炕頭上。
 
寒風呼呼作響,豬圈里傳來一聲聲嚎叫,院子里圍好的柵欄被吹走了一塊,外婆突然說:“老頭子,今年這個天太冷了,會不會把咱家剛修好的小院給吞了”。外公怔了怔,又放聲大笑,怒笑道:“這婆娘,話不能亂說,丫頭還在這呢,別把孩子嚇壞了。”丫頭是我,這是我剛來這個村子的第一年,如今已過去20年了。
 
大風雪的夜里,竟會把房門給封住。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聽到“呲啦呲啦”的推門聲,聲音不大,但很刺耳,房門太陳舊,又被凍了一夜,就這樣被寒冬給封住不能推開了。外公拿手中的簸箕敲了兩下,輕微的嘆了一口氣,頓了頓說,“天再這樣下去,水缸被凍裂,水井被凍住,村里的人喝不了水了”。外婆和我聽到這話都笑了,套了個褂子起床,使勁的推了推門,房門就這樣被推開了。
 
爺孫三個收拾好就去豆腐坊了,豆子還是冰涼的。外公就將洗好、泡好的冰涼豆子放在磨上,開始和外婆一起用磨壓豆子,天氣太冷,磨被凍到很難推開,外公外婆用盡力氣,漿水漸漸迸發,壓到差不多成小米大小,就放在熱鍋里煮沸,又將鹵水點入,最終形成固體狀態。筷子和鏟子齊齊并用,將形成固體狀態的不規則豆腐塊壓實平整,剩余的豆漿就盛在碗里,成為了我們爺孫三個的早點。外婆乘勢烙了幾張餅,放了點蔥花香油,一頓家常早點順勢而為,香氣也迎面撲來。而我就一直蹲在灶火旁的那個小柴火堆里,堆房子,畫小花,玩的不亦樂乎,順便給灶火坑添點柴火。
 
磨完豆腐,吃完早點,外婆收拾好了碗筷,外公點水掃了地,爺孫三個收拾好就出了豆腐坊。外公背了一個箱子,要去隔壁的房間,日子快到晌午了,天是灰蒙蒙的,腳下的冰還在溜,似乎越結越高,他越走越困難,于是背上出了汗,眼上結了霜,口里哈著氣,而且胡子也掛了好多冰渣了、、、
 
前幾日,母親打過來電話,聲音哽咽:“丫頭,你外公去世了”,在外參加紅色教育,含淚告訴母親,讓她等我回家。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被雨刷過,顯得格外干凈。又想起了20年前的那個寒冬,天是灰蒙蒙的。寒冬把大地都凍裂了。(張園園)



責任編輯: 江曉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