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世界煤炭生產消費格局正在發生演變:在履行“巴黎協定”要求和推進“能源轉型”的雙重背景下,西方發達經濟體正在通過增加天然氣和可再生能源在發電結構中的占比,逐步實現低碳化;與此相反,亞洲新興經濟體近年來經濟發展迅猛,煤炭作為可獲得性高且廉價的能源,在其能源消費中的占比日益提高。總體看,世界煤炭生產和消費格局繼續東移。
美國的“頁巖氣革命”使天然氣相較煤炭更有競爭性,此外,近年美國可再生能源裝機加速,風能、太陽能也擠壓了煤電在發電結構中的份額。上述原因疊加的結果是,電力部門煤炭消費下降,2016年美國煤炭產量出現明顯下滑。此后在出口的帶動下,美國的煤炭產量在2017年出現了一個“小陽春”,但好景不長,2018年煤炭產量再次回落。
歐洲國家的“去煤”趨勢更明顯。德國作為“能源轉型(Energie Wende)”的提出者,一直扮演著能源轉型“領頭兵”的角色——從開始“棄核”,之后提出2038年前“煤炭/煤電逐步退出(Coal Phase-out)”的政策目標,德國為低碳轉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2018年,德國退出了最后一個硬煤(hard coal)煤礦,國內的褐煤產量也在逐漸下滑。2018年,德國可再生能源發電量為228.7太瓦時,同比增加5.6%;而煤炭發電量則同比下降11%。英國則大力發展天然氣和海上風電,并在2015年關閉了本土最后一處煤礦。
與之相對應的是亞洲新興經濟體如印度、越南等。這些國家經濟保持高速增長,工業化程度持續提高,這些增長都成為帶動煤炭消費的重要因素。
作為全世界最具發展潛力之一的經濟體,印度過去幾年在化石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兩個方向同時發力。從生產側看,印度第一大煤炭生產商,即印度國家煤炭公司(Coal India Limited,CIL)近年來煤炭產量快速飆升,2018年已接近5.7億噸,并一躍成為世界第一大煤炭生產商,該企業曾提出2020財年10億噸煤炭產量目標。CIL只是印度煤炭生產的一個縮影,未來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繼續推進,印度煤炭消費需求還有很大增長空間。
越南近年則利用“后發優勢”,憑借廉價的勞動力、穩定的政府政策、規模較大的本地市場吸引住了外國資本,在全球制造業分工中取得了“一席之地”。因為制造業的發展,越南的煤炭消費大幅增長,從煤炭凈出口國轉變成為凈進口國,消費缺口也在持續擴大。
中國也是全球煤炭格局改變的一股重要力量。2017?2018年,伴隨著中國煤炭消費需求上揚,優質產能逐步釋放,中國的煤炭產量逐漸回升,受此影響世界煤炭產量也開始回升。
動力煤:經濟回暖助推消費增長
由于動力煤在世界煤炭產量中的占比約為75%,因而世界煤炭產量主要受動力煤產量變化的影響。在經過近幾年來的產量低谷后,2017年,全球動力煤產量開始回升,當年同比增速達到4.9%。盡管2018年產量增幅有所收窄,但依舊保持增長態勢,產量達到59.8億噸。
從下游消費來看,亞洲經濟體驅動全球動力煤消費。其中,中國的電力消費增速在2015年觸底后逐漸反彈,帶動了上游動力煤的消費。在生產方面,中國國內動力煤產量連續3年增長。
同樣,受益于中國動力煤需求反彈、動力煤進口政策放寬以及印尼國內煤炭產能釋放,2016?2018年印尼煤炭產量出現快速增長,年復合增長率達到8.8%,產量從2016年的4.9億噸躍增至2018年的5.5億噸。
在亞洲,印度、越南等新興經濟體工業化和城鎮化建設加快,基礎設施投資和房地產建設持續升溫,動力煤需求上揚,2018年印度動力煤消費占比已經約占全球動力煤消費總量的14.2%,相較2015年增加了1.5%;而越南在全球動力煤消費總量中的占比則從2016年的9.0%增至10.4%,或許在不遠的將來,我們就可以看到越南將取代波蘭成為世界第十大動力煤消費國。
韓國除2017年三季度經濟增幅較大外,整體經濟發展較為平穩,從能源生產側看,韓國現任政府明確提出“核電逐步退出”的政策,宣布未來將停止建設更多的核電站,且近年來該國核電反應堆故障頻發,部分發電份額被煤電所替代,因此2015?2018年韓國動力煤的年復合增長率為2%。
而日本雖然由于2011年福島核事故而導致近年來轉向煤電作為替代,但從2017起伴隨著核電的重啟,動力煤的需求再次回落,日本在世界動力煤消費總量中的占比從2015年的2.5%降至目前的2.3%。
煉焦煤:鋼鐵走勢影響產量變動
2015?2017年,世界煉焦煤產量呈小幅下滑態勢,這與世界鋼鐵產量變化基本吻合。
2016年,中國鋼鐵行業實施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嚴打“地條鋼”,粗鋼產量顯著下滑,與此對應世界煉焦煤產量也出現了相應回落的情況。
世界煉焦煤產量到2018年才出現正增長(+2%),為10.3億噸。從消費側看,這主要歸因于中國房地產市場回暖,新開工面積保持高增速,鋼鐵消費攀升。此外,印度的基建與地產行業發展旺盛,也拉動了煉焦煤的需求。
從消費側看,中國仍是煉焦煤最大的消費市場,盡管2018年煉焦煤進口出現回落,但對優質煉焦煤的需求一直處于較高水平。
生產側看,蒙古的煉焦煤出口量不斷攀升,從2015年的1300萬噸增至2018年的2600萬噸,實現翻番。由于2012年蒙古國出臺法律限制外國投資,導致大量外資撤資,特別是中國企業的撤資,導致支柱產業采礦業持續低迷,2015年蒙古國經濟幾近崩盤,經濟增速大幅下滑。為扭轉頹勢,蒙古國先后修訂《投資法》和《礦產法》,放寬外資限制,礦業成為該國扭轉危機“創匯”的主要手段,此外,近年來蒙古國優質煉焦煤礦投產,支撐了蒙古對外出口的增量。
在其他幾個主要煉焦煤生產國中,從2016年開始,俄羅斯經濟觸底反彈,化石能源出口仍是其支柱性產業,近年來該國煉焦煤的出口量一直維持著上升的趨勢,從2015年的1900萬噸增至2018年2600萬噸,年復合增長率高達12.6%。
澳大利亞在煉焦煤生產方面,產量增量存在瓶頸,同時面臨鐵路工人罷工風險,此外俄羅斯的增量進而取代了澳大利亞出口的部分市場,澳大利亞煉焦煤出口量逐步回落。
美國的煤炭出口主要以煉焦煤為主,雖然煤炭出口中煉焦煤占比有所下滑,但煉焦煤總量保持上升趨勢,這也減緩了美國煤炭產量下降的速度。2015?2018年美國煉焦煤的年復合增長率達到10.2%。
(作者供職于能研智庫)
責任編輯: 張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