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有很多大新聞。
在密集的省部級官員人事調整信息中,突然閃出“中共中央、國務院決定設立河北雄安新區”的消息。在新華社通稿中,這被稱為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的一項重大的歷史性戰略選擇,是繼深圳經濟特區和上海浦東新區之后又一具有全國意義的新區,是千年大計、國家大事”。
很特殊
這段通稿的簡潔表述,信息量極大。
“新區”并不是一個陌生的詞匯。從上世紀90年代以來,國家為了進一步促進改革開放,給不少地方批復了“國家級新區”。從1992年10月,上海浦東新區成立以來,相繼有18個“國家級新區”落地。最新的一個,便是雄安新區。
1992年10月上海浦東新區成立;
2005年10月天津濱海新區成立;
2010年6月重慶兩江新區成立;
2011年6月浙江舟山群島新區成立;
2012年8月蘭州新區成立;
2012年9月廣州南沙新區成立;
2014年1月陜西西咸新區成立;
2014年1月貴州貴安新區成立;
2014年6月青島西海岸新區成立;
2014年6月大連金普新區成立;
2014年10月四川天府新區成立;
2015年4月湖南湘江新區成立;
2015年6月南京江北新區成立;
2015年9月福州新區成立;
2015年9月云南滇中新區成立;
2015年12月哈爾濱新區成立;
2016年2月長春新區成立;
2017年4月河北雄安新區成立。
本世紀以來,尤其是2014年以后,國家級新區進入爆發期,光2014年和2015年,國家就批復成立了10個國家級新區。不過這些新區一般都由國務院發函批復。這次的雄安新區由中共中央、國務院聯合發文決定成立,其政治地位已遠超一般國家級新區。有傳言稱這個雄安新區會是一個副省級架構,從目前雄安新區籌委會和臨時黨委的成員看,河北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袁桐利親自掛帥,級別不低。
作為三大國家級工程,“一帶一路”、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習近平無不親自抓落實。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去河北調研次數最多,包括扶貧、冬奧等,但今年2月23日的那次調研,卻一直到昨天才由新華社通稿披露。那次習近平專程到河北省安新縣進行實地考察,并主持召開了河北雄安新區規劃建設工作座談會。
最高領導人親自抓一個地方的規劃,可見雄安新區在習近平心目中的分量。作為京津冀協同發展的一個重大決策部署,雄安新區被稱為“歷史性戰略選擇”,不是“百年大計”,而是“千年大計”“國家大事”。相比于其他新區,雄安新區的確含著金鑰匙出生。
新歷史
新華社通稿一把跨過前幾年新設的10多個國家級新區,直接將雄安新區置于了與深圳經濟特區、上海浦東新區并列的位置。要知道,在改革開放的幾個階段中,80年代有深圳經濟特區,90年代有上海浦東新區,都開創了改革開放的一段新歷史,其意義早已遠超一個區域發展。雄安新區明顯被寄予了開創改革開放新歷史的重托。
經濟ke連夜采訪了幾個《中國經濟周刊》的常備專家。
在國家發改委學術委員會研究員、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員張燕生看來,“特區”“新區”,都是具有全局性戰略意義的架設。將雄安新區與深圳經濟特區、浦東新區并列,有“區位發展榜樣”的考慮。深圳在珠三角,中國的南部;浦東新區在長三角;雄安新區在京津冀核心位置,是繼珠三角、長三角后的第三步區域戰略。
至于意義,張燕生說,深圳特區的使命是讓世界進入中國、讓中國融入世界,充當了窗口和橋梁的作用。浦東新區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金融發展和國際化。這次在京津冀區域成立雄安新區,承載的使命就是創新,今后應該是中國成為創新型現代化國家的心臟區域,是中國的“硅谷”。
在中國社科院工業經濟研究所研究員、中國區域經濟學會副會長陳耀看來,從全國性的新區發展來看,由浦東新區到濱海新區,再到雄安新區,體現了“北上西進”的戰略結構。當年說浦東新區是一個政策最優惠的地區,“比特區還特”,所以,雄安新區很可能按照“特區”的模式來發展。
疏解功能
京津冀協同發展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北京“瘦身”。
作為政治中心,北京以強大的虹吸效應集聚了幾乎所有核心功能。經濟ke就聽一位朋友說過非常生動的一句話:北京吃太飽,天津吃不飽,河北吃不到。京津冀所有的資源幾乎都流向北京,帶來的大城市病也讓人深惡痛絕。
相比而言,長三角和珠三角早已形成了較為完整的大小城市錯位發展。分別以上海和深圳為龍頭,但這兩個大城市周邊的中小城市發展都不錯,各自形成了特色產業。上海、深圳沒有那么多集中的城市功能。也就是說,京津冀協同發展和長三角、珠三角一樣,同樣需要一個產業功能互補、均衡協調發展的“城市群”。
所以,雄安新區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承載北京疏解的非首都功能。那么有哪些產業、功能會被配置到雄安新區呢?
陳耀透露,北京是高端產業、新興產業、創新型要素和資源集聚程度最高的地方,比如中關村,代表國家創新的最高水平,創新的資源、實力是最多的,這些地方需要科技成果的轉化空間,按照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今后這些成果轉化都要到周邊區。所以這些新一代信息技術,包括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無人技術等,以及航空航天、機器人等現代走在國際前沿的新產業,可能會在新區落地。高校、醫院、研究機構等是集中承載地的配套要求,所以相關的產業、機構、甚至部門,都可能疏解到新區。
在張燕生看來,北京實在太擁擠,產業、資源過于集中,缺少轉化空間。有了雄安新區之后,就可以把北京的功能激活了,也把整個京津冀一盤棋激活了。雄安新區起步的100平方公里可以把北京科技、文化、人才和國際化的優勢聚集起來,在京津冀區域內形成創新中心、高端制造中心、現代服務中心。
如果從中國產業發展歷史看,中國的產業經過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1979—1999年,輕工業和紡織工業的大發展時期;第二個階段是2000—2012年,重化工業和裝備制造業的發展;未來的發展是第三個階段,就是創新。所以,成為全國乃至全球的創新中心,這應該是雄安新區的“大目標”。
對接深圳
在設立雄安新區消息發布的同一天,廣東省委常委、深圳市委書記、市長許勤被宣布調任河北省委副書記、提名省長人選。作為改革開放老牌“特區”的掌舵人,許勤此番調入京畿,不得不說,被中央寄予了開發雄安新區的重任。
不過,雄安新區跟深圳經濟特區還很不一樣。深圳缺少基礎研究的支撐,雖然其研發創新資源在全國最好,但最大的優勢在科技成果的轉化,但還是沒法跟北京比。北京集中了太多了科研資源,這些資源能否轉化為經濟發展動力?雄安新區背靠北京,這方面是可以大做文章的。
不過,雄安新區最要向深圳學習的,就是創新活力。在張燕生看來,京津冀地區最大的問題就是缺少活力,機制和環境還可以做得更好。要給企業家、科技創新人才一個穩定的、樂觀的信心和預期,這方面軟環境的創造還有很多事要做。
昨天公布消息以后,不少朋友在朋友圈里號召清明三天去雄安買房投資,不過,雄安新區所有的商品房交易和戶籍變動都已經凍結。在國家去年下半年以來嚴格的調控政策下,想再借助政策發布的契機炒作房產地皮,恐怕不行了。很明顯,國家并不希望一個區域發展政策最后都變成炒房資本競逐的樂園,陷入以往城市化的怪圈。從這點來說,雄安新區也是新時期城市化的一個試驗田。
昨天下午,河北召開了全省領導干部會議,傳達《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設立河北雄安新區的通知》,為雄安新區建設做思想動員。河北省委書記趙克志說,要從大歷史觀的高度出發,深刻認識規劃建設雄安新區的重大意義。
也就是說,在習近平的親自部署下,雄安新區就朝著開創歷史,寫入歷史的高規格謀劃,這個雄心和信心不容質疑。
責任編輯: 曹吉生